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屠宰场院内,深知杜拉希性格的海尔,在看见他举枪的一瞬间,就已经闭起了眼睛。
枪声落下,海尔呼吸急促,等待着身上传来疼痛的反馈感。
“哒哒哒!”
“吭!吭!”
从海尔听到第一声枪响开始,整个屠宰场内外开始响起了一阵激烈的枪声,而海尔睁开眼睛之后,发现杜拉希半边头颅被子弹掀开,此刻已经倒在了血泊当中,在杜拉希的尸体旁边,汉斯正保持着握枪的姿势,而且在屠宰场的围墙周围,不断地有枪火闪动。
“汉斯,你、你……”海尔看见汉斯突然出手干掉了杜拉希,瞠目结舌之下,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“很意外,是吧。”汉斯咧嘴一笑,将枪口抬起,对准了海尔。
“妈的!你也是鬼!”海尔看见汉斯的动作,难以置信的看向了他:“不对,你不是鬼!你是在觊觎杜拉希的位置!你利用我帮他上位,然后又利用我们干掉了海勒姆!现在所有人障碍都被清除了,所以你真正的目的,是想接替法兑尼的位置,对吗?!”
“你很聪明,但你要知道,聪明人是不长命的。”汉斯又笑了。
“汉斯,汉斯!你听我说!如果你干掉了我,也干掉了杜拉希的话,其他人一定会怀疑你的!但是你现在可以放了我,对外宣称我是黑珍珠帮的叛徒,是我干掉了杜拉希,这么一来,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接替杜拉希的位置,而我可以替你背黑锅,对吗?!”海尔看着逼近的汉斯,大声吆喝着。
“嗯,想法不错,但你认为我凭什么会放你走呢?与其放你这么一个不确定因素出去,我完全可以干掉你,然后再把黑锅扣在你头上,告诉别人你跑了,对吗?”汉斯将枪口对准海尔的头部,语气平淡的问道。
“呼呼!”
海尔听见汉斯的话,呼吸急促。
“砰!”
一声枪响传出。
“咕咚!”
海尔应声坠在地上,看着手上被子弹打断的绳子,手臂因为脱力而不断颤抖,他很想爬起来逃跑,但是之前杜拉希打在他腿上的一枪,已经让他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。
“啪!”
汉斯看见海尔面如死灰的脸色,掏出兜里的小刀扔了过去:“行了,自己把绳子打开吧!”
“汉斯,你到底要干什么?是要杀我,还是要救我?”海尔看着身边的刀,没敢主动去触碰。
“当然是救你,现在杜拉希已经死了,给他递消息的人,我也已经派人去处理了,现在整个黑珍珠帮,没人知道你是叛徒的事,所以你依旧是风光无两的海尔先生。”汉斯语气平稳的开口。
“可是我不明白,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!你为什么要帮我?”海尔谨慎的看向了汉斯。
“人啊,真是个奇怪的动物,必死无疑的时候,你能狡辩,但是遇见了生机,你反而又不敢把握了。”汉斯沉默了一下,开口道:“我救你,是因为黑珍珠帮,只有你才最适合做老大。”
“你是想让我做你的代理人?”海尔听见这话,瞬间通透。
“算不上代理人,但我也确实是想要为自己争取利益,你也知道,法兑尼是黑珍珠帮的精神领袖,可是他死了之后,整个帮派就已经乱了,不管是杜拉希、海勒姆,还是吉林厄姆和我,我们的地位都是平等的,这些人各有所长,以前法兑尼在的时候,可以压制住他们的贪婪,但是他死了之后,这群妖魔鬼怪失去束缚,就全都现形了,大家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有成为新老大的资格,同时也觉得别人没有资格来管束自己,如果继续这么下去,或许不用别人动手,黑珍珠自己就会走向灭亡,我考虑了很久,只有让一个跟我们都没有瓜葛的人成为新的老大,这件事才有缓和的余地,你的头脑很聪明,是我观察了很久的人选。”汉斯说完自己的想法,继续开口道:“但是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,你究竟是谁的人!”
“我跟你说过,我背后没有任何势力,如果非要说有的话,或许哈吉家族算是一个,我跟穆海台迪有私下交易,她会帮我对付杜拉希,而我将给她割让利益,但我真实的想法,是准备利用完她之后,反口去咬哈吉家族!”海尔脑子飞速运转,给出了一个值得信服的答案。
“所以,法兑尼先生的消息是你透露的?”汉斯蹙眉。
“不,法兑尼先生离开的路线,只有杜拉希清楚,不过我并不确认这件事是不是跟他有关系。”海尔摇头,没有给出准确回答,他很清楚,在这种情况下往死人身上泼脏水,反而容易引起怀疑。
“好吧,我暂且相信你,我刚刚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,现在请你回答我,你是一个成为黑珍珠老大的合适人选吗?”汉斯继续问道。
“我原本以为我是,但现在看来,恐怕我也是自以为很聪明,说吧,你让我上位之后,想要什么好处?”海尔此刻能活着就感觉很庆幸了,只想先把汉斯稳住。
“黑珍珠帮的所有收益,我要四成,这么一来,不会影响到帮派的正常运转,跟你能活命相比,我这个条件不算苛刻吧?”汉斯笑道。
“当然不算,只要你能让我活着,哪怕只是给你做一个傀儡,我也是心甘情愿的!你放心,从今往后,我只听命于你一个人。”海尔毫不犹豫的作答。
“不需要,我没有你想象当中的那么有野心,只想舒舒服服的把钱赚了,平平安安的活下去而已,与其一直压着你,倒不如给你一些自由的空间,这么一来,结果对我们两个人都好,把绳子解开吧,我送你去医院。”汉斯转身迈过杜拉希的尸体,步伐从容的向屠宰场门口那边走去。
“妈的!太jb悬了!本以为是一群流氓争权,结果这他妈是神仙打架啊!”海尔看着地上杜拉希的尸体,用汉语骂了一句,然后隔开绳子,一瘸一拐的起身,咬牙向着汉斯的方向跟了过去。
……
索玛里这边的医院,设备和医疗条件普遍比较落后,而且医生的水平也相对有限,对于枪伤的处置方式,跟国内有很大不同,海尔被送医之后,虽然命保住了,但是中枪的腿却废了,虽然不用截肢,但肯定是瘸了。
三小时后,海尔被推出手术室,趁着腿部局麻,疼痛还没有到难以承受那个地步的时候,拨通了杨东的电话号码。
“你好,奥带格来百货商店。”杨东的声音传来。
“我这边出了意外。”海尔此时因为失血而极度虚弱,连对暗号的力气都没有了,继续开口道:“杜拉希查了下午跟我一起办事的司机,已经知道我卧底的身份了。”
“那你现在在什么地方,还安全吗?”杨东听说海尔出事,语气急促的问道。
“没事,我已经安全了,你现在听我说,杜拉希已经被干掉了,动手的人是黑珍珠帮的汉斯,他……”海尔握着电话,详细的跟杨东讲述了一下当晚的经过。
三分钟后,杨东听完海尔的讲述,也对当晚发生的事情感到十分震惊:“没想到黑珍珠帮已经混乱到了这种地步,为了一个老大的位置,居然填进去了这么多人命。”
“摩加迪莎是个是非之地,能够在这里混帮派,而且走到核心位置的人,哪个都不白给,这些人本身就是用命博前程的,遇见机会,肯定想着往前走一步啊!我现在最担心的地方,还在于汉斯身上,他这个人跟法兑尼和杜拉希都不一样,他给我的感觉很神秘,而且很难招惹,现在他指名道姓的要推我上位,去做他的傀儡,虽然他给我开出的条件还算能够接受,但不知道为什么,我总觉得这是个火坑。”海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。
“这样吧,既然你觉得这件事难办,那就别坚持了,我尽快派人把你接回来,然后送你去国内治腿!”杨东沉吟片刻,说出了自己的想法。
“算了吧,索玛里交通不便,等我折腾过去,估计也没什么机会了,我跟医生聊过,我的伤还不至于影响行走,这个结果我能接受。”海尔顿了一下,很认真的对着电话继续道:“现在我的腿都已经瘸了,你让我就这么毫无建树的退出去,我也不甘心,所以我决定了,既然汉斯准备推着我往前走一步,那我就按照他的意思来,先把黑珍珠帮稳住,再慢慢研究他的事。”
“海尔,你为三合集团做的已经够多了,而且你可能不了解我的为人,不管这件事最终会达到什么样的结果,但你既然替我办事了,我就有义务把你照顾好,所以你没有必要勉强,就算你不在黑珍珠,我也会给你安排其他的工作。”杨东同样严肃的做出了回应。
“我很喜欢汉语当中的一句话,叫做食君之禄,忠君之事,我既然接了三合集团的工作,那么就有义务把他办好,这件事我有我自己的想法,所以你也不用劝我,我还得打几个电话,咱们先这样吧,有什么问题,我随时跟你联系。”海尔犟了一句。
“你的血不会白流,注意安全。”杨东掷地有声的扔下一句话,随即挂断了电话。